明白？明白什麽？

辭香腦子裏亂糟糟的，就像是小花貍玩壞了線團，急忙掙脫他的手，但沈淵握得緊緊的，根本不給她機會。

沈淵原以為自己能等下去，總歸他是要跟著她，把她的麻煩都解決掉，讓她身邊只有自己，可是她一再這樣試圖跟他劃清楚界線，讓他覺得不能等下去，再等下去，說不定等他把麻煩都解決了，她身邊也沒他什麽事了。

辭香要是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捅破這層紙，哭死都後悔不及，她只是想拿回自己的鈴鐺，誰要跟他劃清楚界線，他折騰出來的那些事，還有得劃清楚的機會嗎！

兩人僵持著，辭香不想明白他的意思，沈淵又期望她能明白，他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，好歹開竅一點兒給他點兒信心好不好？

“誒，我來得不是時候呀。”

正僵持著，窗外突然傳來個沈淵非常熟悉的聲音，臉色頓時沈了下去，看見從窗戶鉆進來的男人，咬牙冷聲道：“知道不是時候還進來！”知道不是時候還出聲，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，不知道啊！

戧淩沒把沈淵的冷臉當回事，在窗下站定整了整衣裳一本正經的對辭香道：“在下戧淩，是這位傻子的朋友。”

辭香看見他的時候就隱約猜出來他是誰，沈淵說他只有那麽一個朋友，又聽戧淩自我介紹，頓時臉也黑得跟沈淵相差無幾：“跟傻子做朋友，你怕不是也是傻子！”

呃？戧淩別噎住了，錯愕的看向沈淵，他是沒見過辭香幾次，板著手指頭，一只手都能數完，可他記得辭香脾氣挺好的，怎麽說話也跟沈淵一樣嗆人？難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，近了這個傻子，也變成了傻子？

“你才是傻子！”沈淵現在恨不得將戧淩千刀萬剮，他那雙眼珠子究竟是長出來幹什麽的？沒看見他正在忙很要緊的事？

辭香卻記得，就是這個家夥給她下蟲子，害她郁悶了好幾日，也是這個混蛋騙沈淵進夏靈音的夢境中，要不是他們運氣好，現在就被留在夏靈音的夢裏了！

雖然戧淩的出現讓沈淵的話沒法再繼續下去，她也大大的松口氣，但這並不能彌補他的罪過。

戧淩原本是聽說這兩人到了，急忙忙趕過來，沒想到這兩人全都對他沒有好臉色，不過他心寬，那張漂亮的臉沒有染上絲毫陰沈，反而笑呵呵的。

像個傻子！辭香暗道。

“我媳婦聽說你們到了，想請你們去做客，不知道兩位肯否賞光？”戧淩問道，說完見沈淵的臉色沒有絲毫緩和，又補了句，“我媳婦難得下廚，沈大少爺你真的不去？”

“去！”沈淵咬牙，這個混蛋在地下河道裏先扔下他們跑了的事，還沒有算賬！

“那就這麽說定了，酉時一刻，我媳婦做的菜不等人。”戧淩喜上眉梢，又從窗戶鉆了出去。

這人就不能走門嗎？非得做賊一樣？還是做賊做慣了？辭香不懷好意的揣測，看了眼還不放手的沈淵，低眉小聲道：“那個，你先放手好不好？”

被他這麽抓著，手都疼了。

沈淵也看見她手上紅了些，急忙松開手解釋道：“小貍應該是被戧淩帶走了，他身上有貓毛，手上還有傷。”看來小花貍並不喜歡戧淩，小花貍喜歡辭香，就喜歡在她懷裏睡覺，不喜歡沈淵的時候就會撓他。

戧淩被撓得那麽嚴重，可見小花貍有多不喜歡他。

辭香恍然一想，剛剛戧淩手上好像是有幾道傷痕，至於貓毛，她沒有看見。

有些日子沒看見小花貍，辭香還有些想它來著，聽說它在戧淩那裏，便想著去把它找回來，只是沈淵剛剛說的話，她全當做沒聽懂。

如果她舍得斷，大可以拒絕沈淵，可她舍不得斷，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，只要想想她就覺得一定是老天可憐她，可她又不忍讓沈淵日後也毫無脫身之機。

如果真有那一天，總歸是要死的，沈淵什麽都不知道，她還可以——以命換命！

“酉時還早，我們出去逛逛吧。”辭香也不想要回自己的鈴鐺了，他想要就給他好了，本來阿婆給她的鈴鐺就是往她送人的，反正也不是很值錢。

“去吧。”沈淵嘆氣，牽著她的手出門，現在他要是還不知道她在裝傻，那他就是真傻了。

只是話說到這份上了，也沒道理讓她躲過去，於是出了門，沈淵便低聲道：“阿夙，是你先找上我的，不要想甩開我，我會一直跟著你。”

辭香低著腦袋，將他的話聽得很明白，心底的喜歡直漫上眉梢，她咬緊唇沒有答話，只裝做沒聽見沒聽懂，她現在明白為什麽自己拿錢讓沈淵走的時候他會生氣，會把滿箱的夜明珠毀了，可是……

那麽多會發亮的珍珠，就不能留兩顆給她嗎？她那麽喜歡發亮的東西。

在街上閑逛了陣，沈淵才知道今年懸口關的面對的情形比往年嚴重得多，關外聚集的異族越來越多，卻直到現在也沒有發起過攻擊，將軍府派了幾隊人馬出關去試探，卻無人回來，眼下關內氣氛正凝重，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打起來，將軍府已經勒令不準任何人出關。

往年鮮少參戰的勢力，比如離著懸口關很遠的萬花谷，都紛紛派人來。初聽萬花谷參戰，辭香心都提起來，只盼著是少谷主，那樣好歹能瞞下去，再一聽才知道萬花谷的人是順道到了懸口關，知道今年情勢比往年嚴重，便留了四個隨侍協助妙手醫仙煉藥救人，其餘人已經忘東邊去了。

辭香松了口氣，還好沒有答應去將軍府的藥閣幫忙，若真是在一處朝夕相對，哪怕只是萬花谷的隨侍，她也沒有信心瞞過，畢竟她煉藥的手法全是萬花谷的，對方肯定會起疑心。

沈淵現在也不願意見到萬花谷的人，尤其是那個少谷主，聽她不在心頭微松，再瞅瞅時候也不早了，便拉著辭香去戧淩家中。

戧淩有個習慣，為了方便沈淵找他，無論到哪裏都會開一家平安藥閣，因此懸口關內只要稍一打聽，就知道南城新開了一家平安藥閣，掌櫃的是個俊俏的年輕人，帶著個俊俏的小媳婦。

確是戧淩無誤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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